【赤G】From A to Z 14-萱翊剑馨

＊本文首发于赤G本《过去的明日歌》，由 @萱翊剑馨与 @不朽者墓园合作完成。

14.

Gin绝没有想过赤井会找到这里。他花了很久才选定新的住址，又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原先公寓的东西清理的一干二净。他固执地认为这是他最后的庇护所，不会有人再搅扰自己来之不易的安宁。即使Kane也很少会来这里。

更不要提眼前这个烂醉的酒鬼。

他们下午才见过一面，至于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Gin没兴趣知道。身上的水渍还没干透，湿乎乎的衬衫黏在皮肤上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扯开领口，刚刚被Kane试图解开的纽扣堪堪坠着——看来今天晚上终究躲不过这样的命运，赤井明显是喝醉了的言语给自己的行为笼罩上一层讽刺的意味。

也许从一开始就该把他们的关系划定成床伴，Gin更怀念他们在性方面的契合度，而不是什么谈情说爱。念及床伴两个字Gin又有些好笑，赤井大费周章跑到自己家门口就是为了上自己的床。他实在想不出除了幼稚和疯狂之外的形容词了。

既然他想来闹，让他闹就是了。

Gin扯着领子以一种轻蔑的眼光瞥着赤井，他看到了那对潮红的眼角，也想起了在他们初遇时FBI先生假装怯懦的眼泪。自己当初是如何接受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同居者，又是如何保持了一段暧昧不明的关系，之后却被骗的一无所有。他从来都记得清楚。如今还是同一套苦情的戏码，可他不会再让那架天平偏向不合理的一侧了。

然而赤井不为所动的沉默让他有些焦虑，准确讲今天晚上他就没一刻不在焦虑。他摸不透赤井究竟想来干什么，或许面对一个醉汉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把不速之客推到台阶下再重重摔上门。Gin松开自己的衣领皱起眉，他的确该这么做。就在这时，赤井终于开口了。

“你什么意思……”

赤井先是皱着眉开了个头，然后猛地抬起眼帘，也陡然提起了音量。

“Gin，你就一直是这么看我的？！”

音量足够大，质问的言语带着酒精的气息迎面而来，赤井几乎是瞪着他的。和他的音量相对，Gin的反应也是足够冷淡，他不想过多纠缠，和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吵架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我以为我们之间剩下的只能在床上才能解决。”

“你拿走了我的戒指也能在床上解决？！”赤井加重了“我的”两个字的发音，说完后似是有些脱力地喘了两口气，才接上了自言自语似的后半句。

“我戴了１５年你就这么轻易拿走了。”

原来是冲戒指来的，Gin总算理明白了一点他的目的。

“就在桌上，如果你这么介意现在就可以拿走。”他指了指客厅的长桌，那枚小小的指环安静地躺在那里。

但赤井显然没听进去。他继续自顾自地宣泄着沉积多年的不满。

Gin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模样心里多少有点忐忑。赤井很少喝醉，更没有像这样失态过。

“我根本就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我知道没理由再要求更多，只是想戴着它就够了。可你就这么拿走了，又交给别人了。”

“我可以不在乎他和你的关系有多亲密，但你为什么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我的戒指交给他！”

“你让我怎么办……”

他始终一言不发，而赤井却终于松开了他的衣领。

“你从来都不知道。你从来也没在乎过。”

赤井秀一在提到“你”的时候格外用力，一股脑把所有的委屈都丢在Gin身上。他几乎是声泪俱下的一大段话彻底冲垮了Gin最后一道防线，而作为他拼命指责的对象，Gin愣在原地想不出该如何回应。

这些的确是他所不知道的。

他记得那天手术室的灯很亮，赤井麻醉后手臂无力的搭在托板上，他很轻易就捕捉到了他指间明亮的反光。没有完全摘掉病人随身物品或许只是护士的一时疏忽，毕竟当时的场面着实混乱，甚至Gin自己都没来得及感到意外。在看到戒指的一瞬间，Gin下意识就摘下了它装进自己的口袋。对此他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因此之后也不可能再把它归还给原本的主人。

现在他后悔了。

Gin对这枚戒指实在太熟悉。赤井说他戴了１５年，Gin起码也看了１０年。在他们牵手的时候、拥抱的时候、哪怕是最亲密的肌肤相亲的时候，他都没有摘下过。作为见证和誓言的象征，这枚指环承载着太多难以言说的故事。

早在当初被哄骗着买下它的时候，Gin就知道自己的确是付出了某些特殊的感情。以至于那天他下意识的拿走了它，下意识地抹去了他们之间仅存的可能性。

至于后来转送给Kane，那的确是个偶然。Gin没想到Kane会意外地发现这个曾经的证据，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什么会有一枚刻着自己名字的戒指藏在自己的钱包里。他不可能告诉Kane那天那个急诊的病人就是自己的前男友，况且他对这个称呼也是相当的嗤之以鼻。那么最好的方法无非是回避这个问题，他顺水推舟把它抛给了Kane，这背后的故事权当消失了就好。

Gin沉默着向后退了一步，离赤井尽量远。面对他的质问和指责，他被噎得无话可说。

“我根本不要什么戒指。”

“我现在……我从来都……只想要你。”

和一个醉汉讲理是很可笑的，但他仍是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嗡嗡作响的大脑无法组织出合理的句子，然而，他也不需要了。

还未出口的句子被一个带着浓重酒精的吻中断了，赤井像是报复一样狠狠的咬着他的下唇，齿间凶狠的入侵甚至让他有些恶心。然后在他伸手推开赤井之前这力道又忽然放松，变得缓慢而认真。他自始至终没能给出任何反应，回应或者是推拒。在极近的距离里他看不到喝醉了的男人的表情。然而他仍旧从这个毫无技术性的亲吻中尝出了某种压抑着的绝望。

或许是因为情绪剧烈起伏后缺氧，赤井在放开他后直接晕倒在地上。男人苍白的脸色让Gin有些恐慌。他带着不稳的呼吸在慌乱中检查了他的体征，而得到了一切正常的结论后又陷入困境。

把一个昏迷的醉汉扔在门口，或是暂时安置在沙发上等他苏醒。

Gin极不情愿的选择了后者。他连拖带抱地把失去知觉的男人转移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这个工作并不轻松。他看着眼角依然泛红的赤井无声的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

他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他的侧脸了。

他甚至感到了陌生。

事实上，从自己被搭救的初见伊始，赤井似乎便一直是游刃有余的模样。面对赤井今天的失态，Gin的反应甚至是不知所措。他知道男人强大、冷淡，又善于伪装，在真真假假的明争暗斗之后，他也并不觉得被赤井算计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他偶尔也会想，大概假的当中也总有些真的因素在里面，无论多少。

但他的确不知道男人的在意竟到了这样的程度。

睡在沙发里的男人脸上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稍微蜷缩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从看到赤井红了眼圈的一刹那就条件反射地心软了那么一瞬间。他也承认看到FBI王牌稀奇的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无名的怒火和憋屈都下去了大半。只是。

只是，那有怎样呢。

又能怎样呢。

Gin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烟，感觉像是从胸腔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只要他想，这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为自己只是尽了一个医生应有的责任，就像在手术台上一样。

但不会有第三次了。